【新闻】北京菜场变更选择多了需求也多了

这几年，北京市民的生活悄然发生着变化。

就拿最家常的买菜来说，从菜市场一角一分地比较，到互联网买菜的拼优惠券，人们有了越来越多的选择。

而菜场生态的变化，正是人们生活情态的缩影——选择多了，需求也多了——有人盼着享受新业态带来的实惠，有人怀念锱铢必较隐含的温情……

菜市场遇冲击

不拼价格拼人情

每天4点起床，开车去批发市场上菜，6点回到位于北五环外的菜市场。卸货、摆摊，7点前开门迎客……这样周而复始的生活，周征已经过了十多年。

清晨的售卖工作，多是老婆的责任，周征要回去补上一觉。大约10点多，他会回到菜市场，帮老婆打理摊位。

周征的摊位，距离菜市场入口不到10米，算是位于顾客必经之路的“黄金地段”。入冬的北京已经开始上冻，每天早晨，他都要搬出几床旧棉被，把菜盖得严严实实：“要是人家看到菜冻了，指定就不买了。”

严格意义上来说，周征所处的菜市场是个“早市”，每天开到下午1点就要关门。到时候，没有卖掉的菜会被他一一装车，运到另一处市场继续售卖。

“说老实话，过了节，这市场还做不做，也得琢磨琢磨了。”来北京超过十年，卖菜也有八九年的光景，周征搬过几次地方，总的来说，生意算是做得不错。然而就在这两三年，他渐渐觉得，菜市场的买卖越来越难做了。

卖菜靠的是老主顾，菜得新鲜，价格得合适。经过几次腾挪，周征才占得如今的“黄金地段”，每天上午，少不得有熟人上门。周征和老婆早有默契，碰到熟面孔，都会按照顾客买菜的种类，给对方多捎上一把小葱或是香菜。然而熟面孔还是越来越少，两年前的一次，一个久未露面的老主顾现了身，只买了两样菜：“人家跟我说，最近改去超市了，菜比我们的便宜。”

周征打听了一下才知道，原来菜市场附近开了一家超市，主打生鲜果蔬，菜市场所能涵盖的品类，几乎样样不缺。

“我也去过几次，确实便宜。有的价格，我们上货都上不到。”周边商超的崛起，让周征等菜市场的商贩开始感到压力，除了菜档，卖鱼卖肉等商贩更是如此：“顾客都信任超市的肉，去年卖肉的就撤摊了。”

“买卖肯定是难做了，但能坚持就坚持。”虽然生意不如往日，周征还想坚持，一来在北京十几年的打拼，他多少有所收获；二来他也习惯于每天与来往顾客交流的感觉：“我们能比人家强的，就是个人情味。来我这儿聊几句，我们帮着挑几样好的菜带上，这个，超市比不过我们。”

社区菜店价格战

周边居民享利益

周征所处的窘境并非个例，事实上，由于城市疏解、产业升级等因素，菜市场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。而社区菜店、生鲜超市等新业态，也应运而生。

“我家这边两个社区超市，价格战拼了半年，老百姓算得了利。”68岁的谢淑兰，是家中的买菜主力。2017年中旬，离家最近的菜市场关张。随之而来的，是两家社区菜店的开设，两家菜店只隔一条马路，直线距离不足200米。从开张的那一天起，两家店就打起了价格战。

最先一轮的“争夺”，是时令水果西瓜。原本定价每斤4元左右的麒麟瓜，最低时降到2元，“买够20元还送10个鸡蛋”。每天清晨，两家社区菜店门前，都是来捡便宜的居民。

“看哪条队长，哪家店就优惠大。”那段时间，与社区的几个老伙伴一起，谢淑兰每天都在“血拼”中度过，“菜店发的鸡蛋都够一家人吃了。”

唯一让谢淑兰遗憾的，是社区菜店并非开架售货，所有菜蔬不能挑拣，这让上惯了菜市场的老人很不适应。

“现在买菜没有逛的感觉了，跟完成任务一样。”谢淑兰坦言，特别理解菜市场逐渐撤出城市的趋势，但在如今的过渡期，还是希望能够留住过去的感觉：“不该防我们跟防贼似的，拔俩烂叶子，售货员就白眼看人。”

而对于新一代来说，社区菜店的“没人情”，只是经营策略的必然选择。

“价格本来就低，还挑挑拣拣，人家怎么赚钱？”平时忙于工作，没有时间逛菜市场的陈和，买菜全靠社区菜店与生鲜超市。对他而言，不砍价的买菜方式反而轻松。柜台销售的方式，还减少了“与大妈抢菜”的无奈：“只要量上来了，生鲜超市的品控肯定比菜市场强。”

社区菜店也很有可能成为未来京城居民的主要购菜渠道。据北京市发改委2017年中旬发布的扶助计划，将连续三年补助商业便民服务设施建设。其中，社区菜店是主要扶助目标——按照相关要求，每个社区的蔬菜零售网点数量应不少于两个。

与此同时，社区菜店、生鲜超市与互联网代购的结合，也让陈和等年轻一代获得了更多便利与实惠。以某互联网购物平台旗下的“××到家”为例，通过该服务在陈和家附近的菜店购买西红柿，一斤价格约为3元，这一价格与周边菜市场基本持平。如果算上“满减”等优惠活动，其价格则优于菜市场价格。

“现在我妈都学会网上买菜了。”与家中老人沟通过多次，陈和终于教会了老人如何在网上购菜，他也会定期为父母网购水果：“菜市场虽然少了，但买菜的渠道并没有少。”

便民菜车进社区

供应量仍有缺口

无论是菜市场之衰，还是生鲜超市、社区菜店之兴，其背后都是北京这座城市的改变。买菜之变，其机理乃是城市生态与消费结构的变迁。

即便是“路边摊”也不例外，如今出现在京城街头的便民菜车，可谓“路边小贩”的升级版。

“有了便民菜车，我连超市都很少去了。”早上7点30分，由新发地开来的便民菜车，准时出现在孙莉家楼下。菜车宣传的红色条幅，横跨在街心花园的两棵树上。树下装满蔬菜的塑料筐排成“U”字形，摊位的一端摆着电子秤，一位工作人员坐在秤前，专门负责结账。

2017年初，孙莉家附近的菜市场因疏解搬迁，取而代之便是直营菜车。无论刮风下雨，每周一、三、五、日，便民菜车都会准时停靠在街心花园附近。销售品类囊括了水果、蔬菜，偶尔还会有冰鲜鱼肉和海产品。

相比于菜市场，便民菜车的价格更为便宜，离家也更近，这让孙莉颇感满意：“菜车来了小一年的时间，原来路边的小贩都不来了，生意让菜车挤没了。”

由于菜市场搬迁，周边居民对于便民菜车的需求可谓非常急切。不到早上8点，称重处就排上了十几名顾客，豆腐等备货量较少的商品，成为人手一块的抢手货。

“豆腐这种量少的，9点出头就卖完了，所以必须早来。”一位顾客坦言，菜市场撤出后，仅凭一辆菜车的供应量，仍不能满足周边居民的需求，往往菜车的蔬菜不到半天就会销售一空。而据此前媒体报道，便民菜车的单日销量可达5000斤至6000斤。此外，由于车辆容积所限，能够提供的蔬果品种还不够丰富。

“如果可能，希望菜车可以天天来。可以不同的日子卖不同的菜，这样就更方便。”孙莉建议，便民菜车可以根据销售地点的情况，适当“个性化定制”配送品类，如在孙莉家附近有一家水产超市，便民菜车就可以不配送鱼虾，“把空间留给大家更需要的种类。”

本报记者吴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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